城辉

绘画圈的奇幻文手,文手圈的珍稀画师

(三)、姜丝可乐和第九张魔咒


 虽然还没入夏,雷雨已经会在某个午后给都城来个突然袭击。

外面突然打了几个雷闪,下起瓢泼大雨,何慢声突然觉得很无聊,把今天的时报撇到一边。

她的生活很简单。两点半打烊之后,店里的收尾工作殷曼已经做好了,她送殷曼出门顺便关店。

慢慢居还是奶奶在时的老格局,大半间厢房改成的餐馆厨房前场儿,小半间用作储物间,挤出一条走廊通向后面的主屋,前店后家的模式。

家就在后面,何慢声可以洗完澡倒头就睡,大约六点半起床,胡同口买一根刚出锅的热乎油条,叼着遛到一百米外的农贸市场,买大清早从新发地运来的第一批最新鲜的食材,回去继续睡到下午两点,醒醒神做殷曼和自己的员工餐。

也许是今天天气太闷的缘故,她像美剧里的女巫,嗅到空气中提前飘摇的湿润雨气,翻来覆去再也睡不着。

她给自己泡了一杯三合一咖啡,陶瓷勺搅化咖啡粉和炼乳。在日本进修的时候有空就会去手冲咖啡店,回国反而没这个心气儿。

除了买菜、做菜、开店,在这个极速变得魔幻的都市,和人交流都变得复杂,而开着‘深夜食堂’的何慢声其实有着严重的社交障碍,她也很懒,网购又这么方便,不需要出门,不需要交流。

她学会在速溶咖啡里加一点点炼乳,用稍微过度的甜味喂饱多巴胺。

只有下午这一点点时间,因为怕萦绕在喉间的甜影响做饭时的味蕾。

她刷着手机,看一则则八卦头条,玩着一条条测不准的心理测试,测着不知道是谁的自己,她端起速溶咖啡,看着外面的瓢泼大雨,原来殷曼不在的几个小时这么无聊,原来休息这么无聊。

“雨太大就打个三蹦子过来。”她哒哒哒地打下几个字发给殷曼,想了想又补了一条。

“报销。”

那个叫温扬的男孩,就在这时候一头撞进慢慢居。

“不好意思,小店还……”没开门三个字生生咽了回去。

门前被大雨浇得惊魂未定的男孩全身淌水,活像一片焯水过度的白菜。

“请随便坐。”

“谢谢谢谢。”男孩看着她淡漠的面容哆哆嗦嗦道谢,然后才在最靠近门口的位子坐下。

何慢声点点头转身向里屋走去,翻出最大号的白t恤,想了想又拿出宽松棉质衬衫,她叹口气,想起殷曼总是笑嘻嘻的说她只是长了一张冷漠的脸而已。

说的还真对,她对自己也莫可奈何。

“湿衣服换掉吧,t恤是新的,放心穿。”她把衣服和一条新毛巾塞给男孩,“厨房旁边那个门过去有个储物间,去里面换,把门关好。”

“不用不用麻烦。”男孩吓了一跳,看见老板娘一脸不容抗拒的表情下意识闭嘴。

自己不会是进了什么不得了的狼窝吧。温扬警惕地、一步一回头地闪进储物间,插上门销。

 

被干爽的包围的感觉让他放松很多,他把湿衣服拎出来,用毛巾擦干头发,看见靠近门的小桌上除了自己湿透的书包外,多了一把深蓝色雨伞。

他愣了一下,不自觉摸了摸鼻头,为刚才腹诽老板娘像山大王而暗自脸红。

“……我能再坐一会儿么?”雨没有停的意思,还刮起风,他实在不想又一次弄成落汤鸡。

他偷觑着她的脸色,下意识对这位美丽的老板有一丝畏惧。

“阿嚏!!!”响亮的喷嚏像一个不合时宜的炸雷,见她秀丽的柳眉一皱。

“对不起对不起!我这就走!”他连连道歉,不知道高速喷出来的飞沫有没有弄脏人家的吧台。

“坐吧。”老板娘撂下两字转身进了厨房。

他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坦白说,遇到这样冷漠的店家,他是有点不高兴的,想着到底人家没开店,还是别添麻烦了。他拎起包,犹豫了一下拿起伞,

突然闻见厨房里传来一阵姜香和可乐的甜味。

“小心烫。”老板娘端上一杯热气腾腾的姜丝可乐,转头去刷锅。

他有些失神,自己莫名其妙总是赶上大雨,女朋友笑他和萧敬腾有一拼,偶尔一开门见到湿透的自己,说着“ 今天的雨下得像何书桓去找依萍那天那么大 ”笑到快断气,然后煮上一杯姜丝可乐,甜甜的可乐充满姜香,盯着他喝掉,他忍不住微笑,他的爱情比可乐还甜。

“今天开门这么早?”刘叔推门进来,手上的一大堆东西撞得木门叮咣响,看见店里坐着的温扬向他问您好,刘叔热情回道,“哟!你好,小伙子看着眼生啊!避雨的?”

刘叔甩甩伞上的水,撑开支在门口,“我看大门没关就进来了。”

“您怎么大雨天还过来。”温扬看见她秀眉又一次皱起来,“要是您也病了,我婶谁照顾?”

“哎我也没想到走半道能下雨,闺女你可别数落我了。”这丫头唠叨起来可比自家闺女还可怕,他赶紧哈哈一笑转移注意力,“我来还伞的,还好你婶提醒,我又带了一把才没被浇成落汤鸡哈哈哈哈哈哈。”

“还伞着什么急,我婶身体好点没?”

“好多了,非要喝皮蛋瘦肉粥。我啊,忙前忙后做了一中午,也没顾上吃口饭,还不行,就得要你做的。”递过保温桶,一屁股坐在温扬旁边,“我闻见姜味儿了,丫头,来两张糊塌子,切俩松花蛋。”咧嘴一笑,”来瓶啤酒呗。”

“还喝?小心我婶骂你。”何慢声翻着白眼递上一瓶冰啤和姜丝皮蛋,“我也怕我婶骂我。”

“啤酒能叫酒吗,水而已。”刘叔喝一口冰啤,发出满足的嘶哈声,“这是咱爷俩的秘密,不能让你婶知道!”

“知道啦!”厨房里何曼声清冷如泉的声音略带笑意。

“合着姜味儿打这出来的,小伙儿你叫我刘叔就行了,你打哪来?以后常来陪叔喝两杯。”他拍着温扬的肩膀。“你多大了?……30岁了?!男人喝啥姜丝可乐,来,给你倒啤酒!”

“不不不,叔您喝,我喝可乐就行。”

“啊……哈哈哈不好意思,你别介意啊,叔这人好聊天,来,你吃一口。”他把皮蛋推到温扬面前,“你婶也经常骂我。”老刘叔叉起腰,学刘婶捏尖嗓子,“‘老刘你嘴能不能歇两分钟,叨叨叨叨叨得我脑子都炸了!’你说这是对自己家老头儿该说的话吗?”

温扬差点把刚喝进口里的可乐喷刘叔一身,连笑带呛咳了半天,老刘叔吹胡子瞪眼拍他后背,“你这倒霉孩子,你倒是小心着点啊!”

何慢声在厨房忙,她身量高挑,中性风的白t穿在温扬也很宽松,他想着,一个大男人穿过的衣服,洗干净也不好再还给人家,他谢过刘大叔的松花蛋和啤酒,偷偷压在杯子下面三百块钱。

他迟疑一下,还是拿上那把伞,侧身给飞奔进来的女孩让路。

“我是不是迟到了??”殷曼惊慌地看看刘叔又看表,“呼,还好还好……”

“我不是让你打三蹦子么?”何慢声无奈。
 殷曼欲哭无泪,“我不知道三蹦子是啥。”还以为你让我蹦三蹦地过来,她看着何慢声渐黑的脸色把后半句咽回去,“刘叔,什么是三蹦子。”

之后,温扬经常在八点左右来店里,陪老刘叔喝喝酒,不像别的熟客有固定点的菜,有时候和刘叔吃糊塌子,有时候看阮遥吃杂蔬汤吃得香,也来一碗,或是和细长眼的助理律师张敏浩抢一份回锅肉,唯独雨天,点一杯姜丝可乐嘬饮,然后准时的,九点半回家,插画师总是夜里工作,灵感在深夜才肯悄么声冒头,勾挠他的思想,温扬对此也深感无奈却深享其中不能自拔。

温扬说,这叫“深夜瘾”。

殷曼和熟客们露出或困惑或思索的表情。

何慢声其实有点懂的,她不懂画,却会做菜,有位客人说过,深夜美食最有魅力的地方,就在于那一丝罪恶感。

而她,就是罪恶感的创造源泉,并且为之深深上瘾。

这一天晚上闷热得要命,看样子又要来大雨。

“我回来啦~~”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阮遥咣得推开门。
 未见惊喜和热情问候,引来的却是一片抱怨尖叫,“快关门啊啊啊啊!!!”
 “热死啦要死啦!!!”
 “关门啊啊啊冷气跑光啦!!”
 随后一屋子人目光集中在她脸上,三秒钟安静,然后一片爆笑,“我天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是谁家的小黑猴子!”

阮遥欲哭无泪,“谁知道北京这么晒啊!我已经涂很多防晒霜了!都怪教官大下午叫紧急集合,呜呜呜我的脸……”

军训一走半个多月,知道她没得吃没得喝,何慢声特意打了“今日包场”的牌子,避免偶然路过的食客误入,熟客们拼成一大桌,又是宫保鸡丁又是糟溜鱼片地哄着伺候着。

“呀,小阮遥黑了。”温扬笑道,一时忘了及时关门,引得慢慢居又是一片鬼哭狼嚎。

说起军训,大家好想回到校园时光,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教官,吐槽起站军姿没完没了,刘叔难得聊起入伍的那段日子,刘叔还是个愣头青的时候,刘婶是他们连最漂亮的卫生员。

“可部队不是不让谈恋爱吗?”众人贼兮兮开始八卦。
 “难不成……?”有人暗示地挤眉弄眼。
 “叔当年怎么追婶儿的?” 阮遥捧着黢黑的脸好奇。
 “老刘大哥年轻时候也是个文青,诗写得好着呢!”建中叔叔抱臂点头道。
 “哎,写个诗啥的,当然也不敢给她。”刘叔挠挠头,”部队都是有纪律的,就约出来念念,当年日子苦啊,也没吃的,我就把工资省下来给她买。”
 “哦~~~”众人异口同声起哄,又交头接耳讨论起来。
 “哦什么哦!” 刘叔脸爆红,像是被戳破恋情的大小伙子。“我们那会儿,那是纯洁的革命友谊!”
 “嗯,革命友谊让当年的郭大夫变成刘婶儿。”
 “我婶年轻时候漂亮吧。”
 “漂亮!,你们刘婶儿年轻时候那脸盘儿……我跟你说得着吗!!!”
 难得高兴,熟客们没大没小地开着玩笑,话题多得说也说不完,温扬悄悄起身去替大家提前买单。

“温扬哥,今天也不多玩会儿?”阮遥眼尖地发现他,“不是说这个月稿子结的差不多了?

“对,是截稿了。你们可别笑我。”他脸上有着幸福羞赧的笑容,“我女朋友生日要到了,今天回去是给她画,我每个月都留出一些时间画一张,这已经是第九张了。”

在座的女孩子们发出羡慕的感叹。

“可以啊小伙儿,什么时候给大叔我也画一张。”
 “哎呦叔你不懂啦,能让画师免费送画的都是最重要的人,对吧温扬哥。”阮遥冲他眨眨眼,女士们笑成一团。

他脸红得更厉害了。

几乎是一瞬间的,在说到“第九张”是,何慢声发现温扬的表情有一丝隐匿的微妙,不过,谁的背后没有一些故事呢?探听别人的故事,是很没礼貌的。

“这份心意真的很珍贵。” 她递给他打包好的宵夜,淡漠的脸上难得挂上温和的笑意。

“谢谢。”他几不可闻的叹气,“那就祝我好运。”

 

祝我好运?

殷曼觉得这话不知道哪里有点奇怪,何慢声摇摇头不作答。

好运这种事,从来不体贴人们的祈祷。

 

这一天刘叔拎着保温桶早早来店里,温扬的女朋友今天生日,他想带她来【慢慢居】吃晚饭,刘叔好奇得抓心挠肺,但又怕自己话太多打扰小两口,就想着提前出来买老伴儿爱喝的皮蛋瘦肉粥,打两瓶啤酒,晚上炸点花生米,就在家陪老伴儿看泡沫剧了。

“坐这待会儿吧刘叔,阿声还包了葫芦馅儿饺子,说是婶儿爱吃。”

殷曼倒了杯茶给他,外面忽然大雨倾盆。

他们惊讶地看见温扬全身湿透的推开门,抱着一大摞画框,在门边颓然而立。

“诶呦我的天,这是怎么回子事?”

“分手了……”

刘叔懵了,过去要接过他怀里抱着的东西。

温扬摇摇头,苦笑,把怀里的相框搂得更紧了。

“小扬你……别难过啊。”刘叔把身上的麻料短卦给他披上,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这是为什么啊……”他崩溃,哭声和雨声混在一起,听不出谁更潸然。

 

他听说过,神会惩罚花心的男人,他自认为并不花心,却逃不脱“第九张诅咒”。每次给女朋友画肖像,到九张肯定会分手。

这是为什么呢?温扬百思不解。

第一个女朋友是青梅竹马的高中同学,成绩好又是班花,她是艺术生,他也追随着学了美术,不好好画石膏,只不停不停的素描她的轮廓。

后来,班花考到北京,他成绩不够,只能去昆明的一所综合大学。

异地辛苦,想着能在见面时候给她一份惊喜。

当他觉得可以画出她很美的样子,攒了九张画,表了框,奔向飞往北京的班机,还差点被安检拦下来。

他到了,也见了,她却说太辛苦,撑不下去了。

背包里的惊喜,压得温扬透不过气。

第二个是一同进公司的实习生,她明朗干练,在一群实习生中好像会发光。

市场部每天忙得脚不沾地,交往一百天纪念日那天,他把画藏进铺满玫瑰的礼盒,订了西餐厅,浪漫的烛光晚餐,她却在不停接打电话,眼睛里是对他‘胡乱’花钱的责备。

她明明……礼物都没拆啊。

他没心情工作,干脆辞职跑到大理,在酒吧一个人喝闷酒的时候,他遇到一位驻唱歌手,黑t和短发,眼睛晶亮亮的,帅气异常。

后来她拿到出国训练的机会,想让他一起去,这时候他反而怯懦了。她说了谢谢,然后拥抱他,九张肖像留在出租屋的墙面上没带走,九个她,飞扬明媚,宛如划破洱海的鱼鹰,是温扬对自由的全部幻想。

第四个,是他再次踏入北京后认识的,同样外来的姑娘,她极度渴望在这个大城市安家,希望他找一份九九六工作,哪怕攒个首付也好,日复一日的暗示、催促,那种情绪就像甜甜的姜丝可乐,放久了变得辛辣冰冷难以下咽,他迷茫了。

然后连人带画一起被丢出门。

“你们……瞧不起我吧。”他捧着头,很久都不能开口。

一杯姜丝可乐放到他面前,何慢声冷静地看着他,“只是觉得,你一直为别人画画,太累。”

只是短短的一瞬间,他似乎触及了年少潜藏的所有回忆,他为了别人学画,为别人画画,这样便不会在深夜思索的时候不断否定自己,软弱无能的、卑鄙的寄生在“为了别人”的借口上,离开这个“借口”,他存在的价值在哪里?

何慢声找了个盒子,把相框摘掉,把画放在箱子里,递给温扬一卷胶带。

他露出迷茫的神情。

“你只是被框住了,钻死胡同没意义,把这段过去封起来,人生随时都可以重来。如果你乐意,画框也可以寄存这里。还记得那?”她指指后面的储物间,“门不上锁,你可以随时取走。”

那天,温扬没有喝那杯姜丝可乐,“我可能需要想一想。”温扬低语着,九张画、九个画框,都留在慢慢居,连其他二十七个,一起寄存过来。

 

一周后,温扬又出现在慢慢居,带来一张画,画上是熟悉的生锈的铜扣,质朴红漆老木门上的“门心对”写着“孝友可为子弟箴,平安即是家门福”。【慢慢居】的铁皮招牌和红灯笼在光曦微风里飘飘荡荡。

温扬把储藏室里的画框裱了挂在墙上,趁一群熟客围观的时候,一个箭步冲向刘叔旁边空出来的吧台高椅,引得敏浩一阵咆哮洗礼,“何老板,皮蛋瘦肉粥和糊塌子,给我也来一份。”

“我要走了,那句话不是很火吗?世界那么大,我也想去看看。“”他一直想去旅行,本来是攒的两个人的旅费,现在一个人绰绰有余。

过去他错过了太多美好,这个世界不是围绕某个人打转,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有向往的地方,不依附任何人的生活,去看世界,也停下来,看看自己。

慢慢居每两周会收到一张手绘明信片,巴黎圣母院寥寥几笔在之上浮现,何曼声领着殷曼蹲下来,吧台进里面,有一个小小的实木箱子。

殷曼讶异地看着充满小盒子小罐子的木箱。

“都城太大了。”何慢声无奈的摇摇头,“这个充满移民的城市,每个人都像一粒尘埃,白天像拉横幅打鸡血那样标榜努力奋斗,晚上下了班,像幽灵一样在街上绕路,寂寞到无处可去,无人可说,无路可逃。不想回家,就只能来这里,和半熟的陌生人倒倒苦水。有时候,撑不下去了,也希望这个瞬息万变的巨大都城,能留下一点点自己来过的印记。”

 

何慢声把写着“TO 慢慢居”的明信片放进装了很多卡片的小盒。不管流浪到多远,离开多久,回头都可以看到熟悉的招牌,温柔的食物香气让记忆变得温暖。

“这是一位急诊科女医生留下的。”何慢声拿起一个装着白色千纸鹤的罐子给殷曼,“急诊永远是医院最忙最脏最累的诊室,经常在这饭菜刚上桌,又被电话叫走,快打烊又满脸疲惫地进来坐坐,告诉我,今天又一位重症病人没救过来,她把不幸过世的病人挂号单留下折成纸鹤,祈祷他们在天堂没有伤病。后来她离开了,因为亲手挽救无数患者的她,没能救回自己的儿子。”

“这个是一位‘地下情人’留下的。她‘老公’总是家里和‘外宅’两头跑,家里没人的时候,她就跑这来吃啤酒鸭,后来那人抛弃她了,理由是觉得愧对妻子女儿。她从他的房子离开,只带了几件衣服和这枚金袖扣,她说是她意乱情迷时候从那人衬衫上拽下来的,狠不下心扔掉,毕竟真心的爱过的。”

各式各样的故事在[慢慢居]里上演,朴素的实木箱子里,装的是一段过往、一段历史。

总是伤心的事比较多。

“你知道我是多懒多怕麻烦的人,每天营业到半夜,早上多痛苦都得爬起来买菜。本来是为了守着奶奶留下这半间院子,但是为了这些人,【慢慢居】也会一直开下去。”

【慢慢居】凌晨两点半打烊。何慢声送殷曼回家,夏夜微热的风夹杂着废气,却是这座城市的呼吸。

这座城市好像永远都不会安睡,胡同里是老街坊打麻将的声音,喝醉的人三三两两从酒吧互相搀扶说着醉话,有情侣在吵架,高空中的飞机呼啸,远处有急救车飞驰而过。

混在一起,就是这个城市的声音,嘈杂喧嚣,忙碌寂寞。

“阿声。”她停住脚步,“明早我陪你去买菜吧。”

“行啊,别嫌太早赖着床不起。”霓虹灯闪烁,在她清丽的面容上打上宝石色的光。

地球的彼端,有个青年画师,在洒满阳光的香榭丽舍大道,写下“TO 慢慢居”的卡片。

 

 

(又及:啊……好想摸鱼……好想画荒诞笔记……但是最近心思都花在名著上,不敢摸,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也没个好故事。另外!!!姜丝可乐一定得是风寒着凉才能喝,而且并不治感冒的,该吃药还是要吃感冒药,风热内燥千万千万不可以!!我上次喝完……吐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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