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辉

绘画圈的奇幻文手,文手圈的珍稀画师

荒诞笔记(九)

寄生

(血腥暴力虐文慎入)

 

简陋木屋的窗户被月光晒得闪闪发亮。屋里的美丽姑娘,肌肤同样带着那种苍白的美丽光泽,宛如月光。

 

她换上紫色的美丽礼服,绾一个美丽的发髻。

 

这是她十八年来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参加舞会。

她要将手里的匕首刺入舞会主人的心脏。

 

————

身为一个人类,梅里达很不幸。

十八年前,梅里达的母亲染上瘟疫病逝,酗酒的父亲远走避祸,留下刚满六个月的小梅里达。

就是那一天,发生了扭转小梅里达一生的奇异经历。

 

这个世界上不只有人类、神明、精灵,还有一种贪食婴儿和年轻男子血肉的怪物。

 

鹰身女妖哈耳庇厄。

 

她们拥有鹰身,和绝美的女人脸孔和胸脯。

在这个瘟疫横行的小镇,一只名为戾的鹰身女妖,在这间破败的木屋门上留下记号。

不巧的是,另一只哈耳庇厄,几乎同时留下记号。

死寂一样的午夜,戾来进食。但摇篮边,另一只哈耳庇厄已经虎视眈眈。

两只穷凶极恶的女妖大打出手,戾吊着最后一口气杀掉了另一女妖。

离死只有一线的戾,只能寄生在活体才能存活,她看着死透的灰白的母亲,一咬牙,寄生在原本是食物的梅里达身上。

对于女妖来说,过于弱小的寄生体,她只能立下契约,成了梅里达另一种形式的保护者。

 

天明后,哭声引来搜索幸存者的医生,救走寄生着怪物的女孩。

在教会的 孤儿院里平静地待了几年。因为女妖的寄生,学会说话的梅里达,呆呆地重复戾观察人心的恶语。

刚开始人们以为小孩子口齿不清他们听错了。

 

诅咒的字眼冒出。


越来越清晰的话语,从一个年纪这么小的孩子嘴里说出来太过惊悚。

孤儿院的修女惊恐大叫。

“恶魔之女!”

“被恶魔附身的孩子!”

“恶魔降世!”

修女们找来教会的人,准备用火刑烧死这个“恶魔之女”。

 

路过的好心传教士救了梅里达

她跟着传教士,戾不断恐吓她。

传教士会解剖她,研究她,切开她身体的每个部分,虐待到死。

“所以,让我杀掉他!”她诱哄着,“主人,世界上只有我真心对你好。”

梅里达不相信她。

她被田里的小猫抓伤,她大哭的时候,戾说过同样的话。

“让我杀掉它,我来帮你报仇。”

她答应了。

小猫在她面前爆炸,血肉溅了一脸。

戾舔着她脸上的烂肉狂笑。

她不相信了,宁可传教士把她和这该死的女妖一起弄死。

传教士温和地笑笑,带着温和的困惑。

“你想除掉她吗?”他抚摸她的头,引来左肩上女妖警惕的

嘶嘶低吼。

梅里达点点头,接过传教士递来的圣水喝下。

撕扯的疼痛,剧烈的呕吐几乎让她肉体和灵魂分离。

醒来时,传教士眼里的悲悯,让她刺痛又温暖。

“抱歉,孩子,我没法斩断你们的契约,那样会伤害你的灵魂。”他划着十字虔诚祷告,“像一般的孩子一样长大,好吗?如果说谎能让你正常长大,我准许你说谎,主会原谅你,惩罚由我来担。”

传教士在他收养梅里达的第五年去世。
死前嘱咐她拿着他的积蓄和信去找他的一位老友。

“孩子,梅里达,她会照顾你长大。”说完,撒手人寰。

梅里达埋葬了传教士,坐在窗前对着信发呆一夜。

她习惯了传教士父亲般的温暖。

 

她相信父亲的老友会给她最好的照顾,但她也怕,她害怕戾会带去不幸。

梅里达明白,戾试图引导她成为血腥的疯子,用血肉堆成的祭台让她重新获得自由。

 

“最后一次吧。”梅里达呢喃,她贪恋亲人的温暖。

她会控制住自己,她能控制住戾。

————

在温蒂姨妈家的三年,梅里达平静了许多。戾经常大吵大闹,尖叫、恶骂、诅咒,顶多这样而已。

直到某一天午夜,空气泛出呼呼的哭吼,梅里达看到银光一闪,风中带着像是铁锈的血腥味,巨蛇一样的东西,身上带着血,梅里达看到温蒂姨妈倒在桌子下面,巨蛇一把抓住戾,像木偶一样被卷走。

 

相伴十几年的恶魔要被杀掉了!!

梅里达想狂笑,绝望的狂笑。

 

“我命令你回来。”她平静而绝望的吐出真言。

 

肩膀一沉,美丽的女妖从鼻子到下巴都被血淋淋的扯掉,胸脯露出白骨,像是木板画里的地狱亡灵。

梅里达割开手指,让戾舔食鲜血。

她们都很困惑。

可能因为看到温蒂姨妈死亡。

梅里达害怕再次孤身一人。

哪怕相依为命的,是一只穷凶极恶的女妖,她也绝对不要再回到孤身一人。

 

温蒂的死讯在村子里传开了。

 

村里人说,那么好的人死于非命,因为她收养了一个恶魔附身的女孩儿。

用恐惧掩盖幸灾乐祸。

或许就是这样吧,生活出现一丝裂痕,恶意就会铺天盖地。

梅里达安葬了她的第二个亲人。带着戾前往大陆另一边的陌生村子。

 

保护自己,也保护戾。

 

从那件事以后,戾像变了个人(妖),路上撞到梅里达的人会摔倒,想拐卖她的人贩子在路上被马车撵得碎了脑袋。

 

“停,我不想第二次被绑上火刑架。”

“我明明是在向你报恩!!”

————

大陆边缘的村子来了个有点奇怪的漂亮姑娘。

谁家丢点东西,经她指点都能找到。谁家孩子生病,找她看过,第二天就好。

真是个好姑娘呐。

每个村民都这样感叹,但多少有点敬而远之的意思。

 

梅里达倒是没什么感觉,她习惯了别人的避犹不及,这样和戾安静生活已经很好了。

 

邻家的孩子病了,戾飞到山上采草药。

山里的精灵族以为是敌人入侵,一箭穿透的胸口。

在家里的梅里达突然心口疼痛欲裂,找到戾时,戾奄奄一息。

 

梅里达很怕,很害怕。

称病谢绝了村里人的拜访问药。

 

戾说过,年轻男人的血可以让她获取生命力。

她趁夜,偷偷潜进别人家,抽一些血给戾吃。

渐渐的,村里传出一些谣言,不远处森林里住着吸血鬼,每天半夜都会穿门而入,吸食年轻男子的血。

 

精灵的箭伤是无法治愈的。

 

戾和梅里达都很清楚这一点。只不过她们两个对此都缄口不言。

梅里达开始重新给人看病,偶尔还给村里的孩子授课,和年轻的姑娘们去隔壁村的老裁缝那裁新衣。

晚上戾会吸取梅里达的一点生命力维持清醒,多半时间都在昏睡。

 

梅里达抚摸着紫色的礼服,是为参加荆棘庄园家少爷的成人礼舞会准备的。

 

戾装作狂喜的大笑。

“去参加舞会?太好了!最好让那位少爷疯狂的爱上你,然后让我吃掉他。”

戾想着,她就这么死了,梅里达找个富裕人家嫁了挺好。

“好久没吃年轻的男孩子了,好怀念。”

 

梅里达笑骂她,她知道戾虚弱到连血都很难进食。

 

她摩挲裙子下面的匕首,是河谷深处的老女巫给的。

 

老女巫知道她的来意,长长的红发垂在她四周,手里捧着这把匕首。

“拿着吧,亲爱的。这把匕首,你只要把它刺进那位少爷的胸膛,挖出他的心脏,然后吃掉,你的愿望就会达成。”

 

“拿着它,漂亮的孩子,你会永远留住那只哈耳庇厄。死亡也不会让你们分离。”

“代价呢。”梅里达问。

她知道女巫从来不做亏本买卖。

 

“代价。”老女巫咯咯咯的笑。“不重要。”她鸡皮一样发皱的手抚上梅里达的左肩。

 

这么有趣的事儿本身就是代价。

————

她换上紫色的美丽礼服,绾一个完美的发髻。

她把少爷领到庄园后的花园。

 

剜出血淋淋的器官,狠狠地啃咬,任由血污了她的脸,滴到裙子上。

血腥味和咯吱声让她呕出来,她强咽下去,好像没有感官。

————

 我受荆棘庄主邀请参加他儿子的成人礼晚宴,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血腥之夜。

我追上那女妖时已经快到黎明。

她蹲在悬崖边的枯树上回头看我,眼里没有一丝犹豫。

 

午夜时。

众宾尖叫着看到舞会的主人倒在血泊中,长着巨大棕色鹰翅的女妖,满脸是血的狂笑。

在惊惧的尖叫和庄主夫人的哭嚎中,一阵狂风般的飞走。

 

“你也是女巫。”她回头,发光的眼里,没有一丝后悔的气息。

“麻烦你告诉河谷的红发女巫,我如愿了。”

说完,转身跳下悬崖。

 

————

 

在破旧的小木屋里,我发现了一本日记。

 阅读了梅里达的十八年。

我杀掉一只野狼挖出它的心,告诉庄园主这是女妖的心脏。

 

我去了河谷,转达原话之后,把老女巫变成青蛙丢进鹤群,看她被鹤撕碎分食。

 

日记里,梅里达称她这辈子为“寄生”。

女妖寄生于她,她亦寄生于女妖。

梅里达是不是死了。

我不知道。

也许在这片大陆的某个地方,女妖和女孩,相互寄生,相互取暖。

 

丑恶的哈耳庇厄在这里筑巢,

她们曾把特洛伊人赶出斯特洛法德斯岛。

因为她们对他们的未来做出不祥的预告。

她们有宽大的翅膀,

人形的脖颈和面庞,

她们双脚带钩,

肚皮长满羽毛。

她们栖息在怪异的树木上,

发出凄厉的吼叫。

她们是丑恶的哈耳庇厄,

她们是地狱的女妖!

 

 

(又及:只是突然想写彻头彻尾的悲剧试试╰(:з╰∠)_一个本身就不太正常的人,从遇到温暖到被剥夺然后抓住仅有的哪怕是自己恨的东西的逐渐崩坏的过程。
可能因为年底工作太多,也可能因为最近重温《无头骑士异闻录》弄得我也快坏掉了。。
最后诗歌改编自但丁《神曲》
逆光黎明调子画到心力交瘁,求夸画,最后。。我去歇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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